《遍地桃花》第7章 雏龙归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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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先说说更新的问题,其实就是拖延症犯了,加上现在跑外卖,晚上回到家有点不想动。不过今天有书友提起来,我就先更个4000+字。这一章主要是交代主角的身份背景,为后面的剧情做铺垫,所以本章没有涩涩的内容哦。)

刚刚走进家门,张海天就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似乎有些沉闷,心不由怦地一跳。

走进屋里一看,母亲林兰芳正在抽泣,对面还坐着两个人:一位白发苍苍,气质高雅,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;另一位是年约三十的少妇,身材婀娜,圆圆的脸上带着一种动人的神情,身上的衣着显示出她显然出自大富大贵之家。

作为重生者的张海天自然知道她们是谁,但这时候他只能装作不认识,尤其是那个前世帮他进行性启蒙教育的女人。

张海天面带关心而又沉稳地走向母亲。

感觉到眼前光线一暗,林兰芳抬起头,见是张海天,眼泪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接连掉下来。那少妇和老年妇人的脸上则似乎闪过一丝喜色。

看到母亲泪眼婆娑,张海天心中一沉,走到母亲身边,扶住她的肩膀,大声对那两人说:“你们是什么人?为什么要欺负我妈妈?妈妈别怕,我回来了,我是男子汉,我会保护你的。”说着,他挺起胸膛,仿佛一瞬间就成了林兰芳的保护神。

老妇人和少妇对视一眼,老妇人转过头,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张海天一番,才对少妇说:“秋影,你看看像不像?”

少妇闻言也打量了张海天一番,对老妇人说:“妈,像,真的很像。不但长得像,您看他的神情,是不是也和大哥在世时一模一样?”说到这里,少妇眼圈一红,仿佛要掉下泪来。

老妇人长长叹息一声,再看向张海天时,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。

张海天看着她们的一问一答心里门清,但还是露出有些迷糊的表情,看向林兰芳。

林兰芳强忍住眼泪,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对张海天说:“海天,这两位,一个是你奶奶,一个是你的姑姑。快叫人啊。”

张海天心中了然,乖巧的转过身,叫了声“奶奶”、“姑姑”。

少妇和老妇人点了点头,算是打过招呼。老妇人又看了看张海天,想了想,对他说:“海天啊,奶奶和姑姑跟你妈妈有事要说,你先到外面玩一会儿。等会儿我们去吃饭,好不好?”

张海天站着不动。林兰芳叹息一声:“海天,听奶奶的话,先出去找朋友玩一会儿,吃饭时我叫你。海天乖,去吧。”说着,她又流下泪来。

张海天本不想出去,但看到母亲的样子,也不愿违背她的意思,便转身走了出来。

张海天并没有离开,而是站在院子里侧耳倾听,屋里三人的对话很快又传了出来:

“大嫂,你考虑一下。大哥已经不在了,可海天是大哥的骨血,也是我们张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,所以我们一定要接他回去。这样你也可以重新开始,你还这么年轻漂亮,以后的路还长着呢。要是带着孩子,这条路可就难走多了。”这显然是那位姑姑的声音。

林兰芳只是抽泣,没有作声。老妇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:“兰芳啊,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,同时也是为了海天好。”

她顿了顿,接着说:“你看看,你一个妇道人家,带着孩子住在这种地方,实在太委屈了。你不为自己想,也得为儿子想想吧?我们的家世你应该很清楚。当初你和刚儿来往时,我是反对的,但没想到你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,还有了儿子。我更没想到,我那儿子就因为我的反对,悲伤过度,身体一天天垮下去,一个月前抛下我这个苦命的人。真的,兰芳,我好后悔啊。”

“如果我当初不反对你们的婚事,你们就能一起快乐地生活,我的刚儿也还在世上,我还能天天见到他,你也不用受这么多苦。我知道你把海天拉扯大不容易,现在我们要接海天回张家,是有点不近情理。但你想一想,海天到了张家,能过得更好,受到比这里好一百倍的教育,这对他的发展很有帮助。你难道想让海天跟着你受一辈子苦,平平凡凡过一生吗?”

少妇也接着说:“大嫂,妈说得有道理。你就同意了吧。你这十多年的苦,我们会想办法补偿。这样,我们把海天带走,给你十万,你可以买套房子,再找个好人家。这样你不用受罪,海天也有更好的归宿。大嫂,你想想,我说得有没有道理?”

张海天听到姑姑说给妈妈十万块,心里也是有点震惊的。要知道现在可是1980年,不是他重生之前的时间,这时候的10万人民币的购买力可是不下于他重生前一百万的购买力的。

张海天不禁想起,前世要是妈妈有这十万块的话,日子也不会过得那么清苦了。

就在张海天回忆以前和母亲一起度过的那段难忘的日子时,沉默了许久的林兰芳终于开口:“阿姨,秋影,你们都不要说了。你们说的道理我都明白,但是海天跟了我这么久,叫我一下子离开他,我做不到。

健刚走了,这个世界上海天就是我最重要的人,我不能没有他。

虽然我知道健威生了个女儿,你们张家只有海天这一个男孩子,海天到你们家,你们肯定会对他好。但是,我就是舍不得离开海天啊。你们也都是做母亲的人,我的这份心,你们难道不明白吗?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,我要的是海天。

对不起,你们走吧,我不会同意的。”

张秋影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,听完后冷冷一笑:“大嫂,这点你可要考虑清楚。我们这次来是先礼后兵。你答应了,我们念在大哥的份上,还算是一家人,以后有什么事还可以来找我们。要是你不答应,那我们就在法庭上见。我就不信,以我们的家世和权势,从你手上要回海天不是轻而易举的事?”这话明显带着威胁的意味。

张海天站在房间外面,将妈妈、奶奶和姑姑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。前世妈妈很少提起爸爸,尤其是他们发生了那种关系之后,妈妈更是彻底将爸爸从心里赶了出去,整个身心都属于自己来,就更加没有提起爸爸,所以张海天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爸爸几乎是一无所知,现在从对话中隐隐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。

自己的爸爸叫张健刚,家世很好,而母亲林兰芳没什么家世,所以奶奶坚决反对这门亲事。爸爸和妈妈一时冲动之下有了自己,但在奶奶的强势反对下,父母分开了。母亲带着自己来到这个地方,将自己拉扯大。爸爸则因为家里的反对,悲伤过度,一病不起,直到离开人世。

张家看到爸爸过世了,而自己那个所谓的二叔又没有生出男孩,就打起了自己的主意,想要从母亲手里要回张家。至于为什么张健刚在世时不要自己,去世后张家却想要回去,这一点张海天就不得而知了。

听到这里,张海天心中一动。自己刚惹得赵玉玉大哭而去,如果赵玉玉的父母找上门来跟林兰芳说起这件事,自己少不得要吃苦头。化解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和母亲一起离开这里,而现在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?

张海天迅速打定主意,再次推门走进家里。林兰芳、老妇人和少妇显然没想到张海天一直在院子里,见他推门进来,三人都“啊”了一声,六只眼睛看着张海天,想知道他要做什么。

虽然被三双眼睛注视着,张海天却凛然不惧。他环视了一下老妇人、少妇和林兰芳,沉声说道:“奶奶、姑姑、妈妈,你们三个大人在这里争吵又有什么用?刚刚姑姑说了,可以去法院要回我。可是心长在我身上,脚是我自己的,你们就算要回我,我还不能跑吗?你们看得了我一时,看得了一世吗?”

老妇人和少妇听到这话,脸色微微一变。林兰芳听后心中却是一喜,在这一刻,她仿佛看到儿子长大了,懂事了,成了一个小小的男子汉,可以独当一面为她化解危难了。

张海天接着说道:“所以我认为,这件事的决定权不在你们身上,而在我。我怎么选择才是最重要的。你们三个人就算再说一天,只要我不同意,你们说的也都是白说。奶奶,我说得对不对?”

被张海天这么一问,老妇人有些不自然,但既然问到了,不回答也说不过去。她看着张海天,点了点头,说:“海天,没想到你一个小孩子,说出来的话跟大人一样。刚才我们的话你都听到了,那么你会怎么选择呢?”

听了老妇人的话,张海天微微一笑:“奶奶,我妈妈把我拉扯到这么大,很不容易。我不会离开她的。就算你们用什么手段把我带回去,我的心也不会向着你们。别以为给我好吃好喝、好玩好用的,我就会慢慢顺从——你们别看我年纪小,有些事情我心里清楚。你们若这么想,那就大错特错了。”

“也许在你们逼迫之下,我会假装听话、装作温顺,但我总会长大。等到那一天,我一定会爆发。到那时候,你们恐怕就再也拦不住我了。”

老妇人和少妇原本确实存着“先带回去,再以怀柔手段慢慢收服”的念头。可张海天这番话,让两人脸上都显出一丝不自在。林兰芳则更加欣喜——她没想到自己才十二岁的儿子,竟能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,让久经世故的老妇人都一时语塞。想到这儿,她心中涌起一阵欣慰。

少妇看了看张海天,又看了看林兰芳,开口问道:“海天,那你来说说看,这件事该怎么办?”

她和老妇人是母女,自然心意相通。刚才对视那一眼,两人已用眼神做了交流。她们都没料到,这一番话竟出自一个十二岁少年之口,不由得对张海天重视起来。也因此,少妇才会主动征求他的意见。

见对方问自己,张海天微微有些得意。他沉声道:“奶奶、姑姑,我刚刚说过了,我不会和妈妈分开。除此之外,我没什么意见。至于我们是继续留在这里,还是去别处生活——那就看你们怎么想了。”

老妇人听懂了:张海天的意思很明确,若想带他回张家,就必须连同林兰芳一起接走;否则他绝不会同意。看着他坚定的神色,再回想他刚才那番话,老妇人意识到,这孩子若好好培养,日后必定前途无量,张家的辉煌也能得以延续。想到这儿,她心中很快拿定了主意。

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,老妇人深知张海天与林兰芳母子情深。她转向林兰芳,语气缓和了许多:“兰芳,海天的话你也听到了。你的意见呢?你们母子感情好,海天都听你的。这件事,就由你做主吧。你若愿意回张家,我们以长媳之礼相待;若不愿意,我们也不勉强。”

老妇人知道林兰芳心软,况且刚刚自己和女儿已把利害关系都讲清楚了。她相信,这番话说完,林兰芳自会在心里做出选择。一旁的少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,却被老妇人用眼神制止。

林兰芳看了看张海天,又将老妇人和少妇刚才的话仔细想了一遍,终于咬了咬嘴唇,坚定地说道:“妈,好,我们听您的。为了海天的前途,我们跟您走。”她改口称老妇人为“妈”,便是认下了这层婆媳关系。

老妇人听她答应,知道事情已成,微微松了口气。她本是个女中强人,丈夫早逝,留下庞大家业。她以一己之力,在二十多年间让张家产业翻了几番,成为全国知名的大企业。

可她也有失败之处,那就是两个儿子的事。大儿子能力强、有本事,本是她内定的接班人,却因感情看不开,英年早逝。二儿子张健威却不争气,也怪她年轻时太过纵容,如今成了扶不起的阿斗,家有贤妻却在外拈花惹草,性格懦弱,大事一概承担不起。至今家业仍靠她独力支撑。女儿张秋影也不知为何,一直不嫁,三十多岁却连男朋友都没交过,这也成了老妇人的一块心病。

自张健刚去世后,老妇人感觉身体一天不如一天,接班人却迟迟没有着落,她怎能不心急?直到张健刚临终前,向母亲坦白了自己与林兰芳还有一个儿子,老妇人才知道张家还有后。于是她迫不及待地找到林兰芳家,一心想要回张海天,稍加培养,成为张家事业的接班人。

见到张海天后,老妇人更确信这孩子虽年纪小,但眼光、见识都是上乘资质。因此当张海天提出要带母亲一同回张家时,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。

她心中隐隐觉得,张海天或许就是张家唯一的希望。未来几十年,张家能否站稳脚跟,恐怕全要倚仗这个孩子的表现了。

林兰芳见老妇人听完自己的回答后目光闪动,似在出神,便轻声问道:“妈,您看……今天晚上您们在哪儿休息?我和海天收拾一下东西,明天就跟您回去。”

老妇人这才从愁思中回过神来,温声道:“兰芳啊,这些你都不用操心。东西也不用收拾了,家里都准备好了。我们现在就走,还赶得及回家吃晚饭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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